楼外的桑树

李桂连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天下了一场夜雨后，清晨打开窗子，看到二十年前自己亲手栽种在楼下的桑树，叶子湿湿的，绿绿的，挺拔着布满叶片的经络腰板，精神抖擞，在略带寒气的秋风中摇曳。
　　在这个小区居住二十来年，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满眼都是幢幢高楼，身处这样的水泥森林中，内心的压抑感是可想而知的。唯一让我心情爽朗的是，每天能够推开窗，欢愉地和伸展到窗口的桑树枝叶相见，抚摸她灰绿色的枝干，亲吻她碧绿色的叶子，我给她以关爱，她给我以清新，我们两情相悦；到了夜晚，我躺在床上似睡非睡，脑海中曾经无数次和桑树的枝叶心照神交，让我心旷神怡，面带微笑入眠。
　　说起栽种楼外这棵桑树，这和父母的栽桑爱桑用桑的情怀有关。
　　我生长在深山区，从懂事起就看到父母为了家里生计，种桑养蚕。那时候，我家是个分散户，居住在一个小山坳，离村子里的居住点还有六里多的路程，因此也就少了一些政治运动带来的麻烦和生活压力。当时为了养蚕纺丝增加收入，父母在小山坳里，每年都要栽种和嫁接两三千棵树苗和成树。特别是有些毛桑树和野桑树，它们的叶片小而且绒毛密，不适合家蚕的有效食用。于是，父母便从村里和村外寻找叶片光滑肥厚、宽大的枝条，剪下来嫁接在毛桑树和野桑树的枝干上，不到一个月就能分蘖出新桑芽。再过一两个月，便能伸展出五六十公分的新枝条，上面长出的桑叶片就是家蚕喜欢食用的又光滑，又肥厚，又宽大的叶子了。桑树多了，家里养蚕的数量也就增多了，卖蚕丝的收入就提高了。
　　家乡的小山坳，漫山遍野都是桑树，我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就和桑树结下了不解之缘。并且，嫩绿的桑叶当野菜馅，做成玉米锅贴，香喷喷，很诱人；甜美的桑葚儿当水果，甜津津，润心田；桑叶喂大的蚕蛹烤熟了当零食，油滋滋，极美味。
　　搬进新房，别人家都栽种风景树和果树，父母在楼外巡视了一圈后决定让我栽种桑树。桑树对于他们来说，有情，有爱，有思念。他们走了六里崎岖山路，从家乡原住地的小山坳里挖来了一棵小树，让我栽种上。
　　现在，这棵桑树已经碗口粗，十多米高，站在二层楼的阳台上就能和她亲密接触，是我家一道亮丽的风景，也是我和桑树情感的交结，更是我对逝去父母由衷的思念。
　　前几年，从电视上看到专家介绍霜降后采摘的桑叶茶有降压降脂的功效。我便按照网上提供的方法制作了一些桑叶茶，不管它效果好不好，沏上一杯桑叶茶，润在心里，就是感怀，就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