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背包就出发

尹涛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老祖宗教导我们的成长成才之道。其实，不独我们中国，这世上的年轻人但凡想要上进，都应博览群书以求真谛，纵行天下以增见闻。古往今来的中外有识青年也多是这样做的。《萝西与苹果酒》之后，英国当代著名作家洛瑞·李撰写的自传体三部曲之二《当我在一个仲夏清晨出走》及之三《战争的一瞬间》，记录的就是他山一程、海一程走天下，不断蜕变成长的过程。
　　洛瑞在山村学校接受了数年常识教育，19岁那年走出故乡的山谷，走向广阔的世界。从那时起，近两年里，他徒步去往海边看了从没见过的大海，又徒步去往伦敦谋到了一份短期工作。之后，他前往西班牙，继续用双脚丈量那片陌生的国土，并在西班牙内战爆发后，只身重返那里，和劳苦大众一起捍卫共和国政府。短短两年，洛瑞收获不菲。通读《当我在一个仲夏清晨出走》及《战争的一瞬间》，我以为他起码在三个方面颇有所得：
　　其一，他头脑中白手起家、赤手空拳奋斗的观念不断强化。最初离开故乡，前往伦敦打拼时，洛瑞几乎一文不名。他背包里只有一个卷起来的小帐篷、一把毯子包着的小提琴、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罐糖浆饼干和一点奶酪；伦敦远在一百英里外，他却只能徒步前往。但年轻的洛瑞是激动而自负的，他坚信未来有好运在等待着他，钱的问题根本就不成其为问题。没钱乘车，他迈开矫健的双腿；没钱住店，他撑起露营的帐篷；没钱吃饭，他学人走上街头拉琴卖艺，结果，在支付完食宿后他还奢侈地拍了一张纪念照。拉着小提琴，洛瑞游览了不止一个海滨城镇，并备好了前往伦敦的压缩干粮。
　　在伦敦的建筑工地上，洛瑞靠一双手让自己过上了比在故乡更好的日子。他有了独立租住且有壁炉的房间，每天都能吃上肉了，偶尔还能去欣赏音乐会或观看芭蕾表演。这一步步踏实奋斗换来的小小成功，让他孤身闯天下的胆气愈加雄壮。因此，当建筑工程结束他也被解雇时，他竟不觉沮丧。仗着唯一会讲的一句外语：你可以给我一杯水吗（西班牙语）？他买了船票，顺大西洋南下西班牙，去探寻更广大的世界。
　　其二，他不仅看到了世界的广阔，更见识了人世的不同。从山乡到伦敦，都市规模的庞大、道路上流水般不断线的高级汽车让洛瑞初识了这个世界的不一样，徒步穿越西班牙，则让他进一步看清了这世间的人是怎样生活在巨大的差距中的。
　　在西班牙的农村，他住过谷仓里的旅店，他也曾一连走过好几个村庄却买不到丁点儿吃食。在西班牙的城镇，他见过成群的乞丐，也碰到流浪的妇人在教堂前的街头产子。在渔村，他看到当地人购置不起远洋渔船，几十个渔民劳神费力长达数小时的近海捕捞，最终每人只分得一小捧不值钱的沙丁鱼。他见过贫苦农民把饭馆里的泔水运回家供孩子们糊口，还不止一次碰到未成年少女也被迫沦落风尘。
　　1930年的西班牙，在洛瑞眼中，其贫穷远甚于故乡，只相当于英国一两百年前的情景。
　　其三，随阅历开阔，他的思想意识也在逐渐趋于成熟。在伦敦的工地上，洛瑞曾参加过工会组织的罢工，他懵懂的头脑里初步植入了一些类似共产主义的理念：未来的世界里，工人们像绅士般衣衫整洁，大家的胳膊为了共同的劳动而挥舞……西班牙内战烽火初起，他看到了人民如何抗击法西斯。受西班牙人民感染，也是出于对他们的同情，年轻的洛瑞本只身翻越法国与西班牙边境，加入了共产国际组织的国际纵队，共同为被压迫与被迫害者抗争。
　　洛瑞经历的并非只是战斗，多年后回首，他甚至不乏有些荒诞之感。诸如，因敌我形势复杂，他竟数次被“自己人”当作间谍关进监狱；西班牙政府出于某些考虑，迟迟不让国际纵队上前线，也让异国青年们的一腔热血在等待中慢慢耗散……年轻的洛瑞不是西班牙战场的英雄，但这些不寻常的经历对他成长所起的作用却毋需置疑。
　　从山乡的“苹果酒”到“仲夏清晨的出走”，再经历“战争的一瞬间”，洛瑞走过童年长成青年，从故乡走向广阔的世界，最终，他成功登顶英语世界文学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