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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第3258期   2018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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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于一个梦

航空工业导弹院 薛小兰

我嗜好看书,时常翻阅,但与人相交,惊觉自己看书实为一种仅限于浅薄层面对美的追求,或者说我与看书是分而论之的。它们使我沉溺于书中所描绘的事物中,同时忘记了自己的思索。

近来过目中,惟林先生的《苏东坡传》和印度电影《三个白痴》让我久久回味其中。一东一西,一古一今,一实一虚,很难让人想象到这二者之间的关联,但我却从中看到了。

元气淋漓富有生机的人总是不容易理解的,然而了解通透又会感觉世上多样的形象颇有共通之处。譬如赤子之心,譬如高度的智力,譬如诙谐广博的天才。

蟒蛇的智慧兼具鸽子的温柔敦厚,在这样的方面,这些品质荟萃集于一身,实乃天地凤毛麟角。这样的人,一生都载歌载舞,乐在其中,即便忧患来临,也敢一笑置之。这样的魅力,为我终其一生所倾倒所爱慕。苏轼与蓝澈如此纯然的乐天派,一生无所畏惧,像一阵清风度过了他们的时代。

我曾对赤子之心不解。可见到他们,一切不言而喻。感受敏锐、思想透彻、勇敢坚韧。他们永远在追求着我们已经追不上,或者说不再去追逐,甚至从来没有被我们追寻过的东西。生而就有的品质纯粹干净,然而这些却会随着成长被慢慢地消磨掉。虽不自谋,但胸有沟壑,身无分文,但富比王侯。

法国的缪塞说:“最美丽的诗歌是最绝望的诗歌,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纯粹的眼泪。”是否可以说,没有苦难,便无诗歌。可是对于苏轼,我想,厄运酿造了他的诗歌,同时,他却对厄运不以为意。黄州的贬谪对于他的诗歌生涯,甚至艺术生涯来说,都是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峰。但我又想,在一个尊卑分明蝇营狗苟的时代,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卑田院乞儿,眼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的苏东坡,又怎么可能安宁自处呢。小人是哪里都有的,依附的人对内不用负道义责任,对外不必负法律责任。投井下石、看人下菜就如家常便饭,甚至于沈括才让我见识到所谓的一流才情三流人品。与他同一时期的一些名家则让我敬佩不已,如王安石之流的政敌对苏轼的多方营救,可我还是愿意把那些名家的作为归功于苏东坡自己的人格魅力。

从才华上看,诗歌上大成的名人不在少数。苏轼与李白,稼轩也是有些共通的。一样的潇洒,一样的通达,一样的豪迈。李白最爱的是酒,其次是游山玩水,再次是他的牢骚。苏轼也爱喝酒,并且喝得随性自在、恬然满足,有着一种本色喝酒的自信可爱。苏轼也发牢骚,但他的牢骚没有成为他余生的主题。较之李白,我会以为苏轼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多了一股悠然忘怀的坦诚率真、赤胆忠心,比起稼轩放翁的郁郁寡欢、了此一生,我又以为,苏轼的眼光与胸襟无人可及。

苏轼身上还一种特别的味道。他说:“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说起来短短14个字,举重若轻、大有大无,但我想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得到如此。苏轼能做到,盖因无欲则刚。他能狂妄怪癖,也能庄重严肃。因其无欲,继而无私,方能倔强絮言,心直口快。

卷帙浩繁的五千年历史,这样的人堪比恒星,始终光耀天宇,明亮着天地。

于是我沉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