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

徐亮
　　夜晚，航空工业陕飞厂区内，花草树木散发出的香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愈发浓郁芬芳，使人沉醉。周边楼宇的灯大多已经熄灭，办公楼的灯光星星点点，只有总装厂某处厂房里依旧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自某工程多架机交付节点既定之日起，这里便夜夜如此。
　　尽管炎热的夏天还未完全到来，为了更好地通风，厂房两边的大门已经大大地敞开着。灯光下，那面五星红旗和悬挂于两侧的标语牌显得异常醒目，那句“坚守报国初心，勇担强军首责”标语下是一个个忙碌的身影。他们在飞机上来回穿梭，背影在灯光的照耀下略显朦胧，宛如黑夜里的精灵。设备运转的轰鸣声、工具的敲打声、激烈的讨论声，声声入耳，这里的夜曲才刚刚奏响……
　　夜里的计调室很安静，但很快就嘈杂起来了。“你听我给你说，这样弄肯定不行。”技术室主任周鑫大声说道。“怎么就不行了？”技术专家高雨楠大声回应道。两人正在探讨着关于生产上遇到的难题，时而互不言语，时而又争得面红耳赤。党总支书记辛文渊坐在角落里，抬头看看两人，又低下头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花名册，若有所思的样子。“辛书记，我过去看了，人到齐了，都在现场干活呢！”计调组长胡森走上前去，小声说道。“不错，看来早上的动员会没有白开。”辛文渊起身放下册子。这时，厂长何明江也来了，他笑着问道：“老辛，看来这边阵仗也不小啊！下个月这几架飞机应该都能交出去吧？”“早上刚开了动员会，看这状况，应该没问题。”辛文渊走到门口，负手而立，注视着眼前这几架飞机。
　　某架机已经进入军检状态，此刻正在进行军检通电。一群人跟随着用户代表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系统通电运行状况。机舱里很热，不一会儿，大家都热出汗来。“好了，这里看完了，快进行下一步。”用户代表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一边认真地进行检查。“慢点，注意脚下。”调度员张智强不时提醒着身边的人注意安全。他跟在人群后面，时刻关注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快要交付的飞机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问题。”
　　另一架机上，除了电气组的组员们正在进行导通工作外，其他人也在这里“凑热闹”。货舱里挤满了人，站着的、蹲着的、趴着的、侧身扭着的，各种姿势都有。本就拥挤不堪的通道里，还硬生生地被塞下了一个特大号电风扇，好在风力十足，吹在身上倒也凉爽。有了它在，大家干起活来就不会受到高温的影响，就连工作效率也变高了一些。
　　飞机下方的空地上，无雷组的组员们正在给电缆贴标识，电缆两边各蹲着几个人。有女同志的这一边明显效率更高一些，很快就将电缆上的标识贴好了，而另一边却刚刚开始。冉继国急了，黑着脸大声喊道：“这分配不均呀，你那边两个女同志，一个男同志，我这边就我一个，这要干到啥时候啊！”“那你到那边帮忙去。”周立波很不情愿地对身边的一位女同志段蓉说道。段蓉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来，顺着长长的电缆走到另一边，弯下腰，继续给电缆贴标识。“这下很快就能完工了。”冉继国笑了，周围的人也笑了。
　　夜深了，清风徐来，也许他们都想在这五月飘香的季节里，与父母、爱人、孩子出去享受这大自然的美好，又或者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可是，作为一名干部、作为一名职工、作为一名党员，就要服从命令，必须在既定的时间里完成生产任务，保证飞机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