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爱一生

航空工业西飞　立青

“布谷，布谷，收谷收谷”，每当听到布谷鸟清脆的鸣叫声，母亲总会对我说：“只要布谷鸟一叫呀，就到了收麦子种苞谷的时节，丰收之后可就是端午啦。”每每至此，也总会勾起我对粽子的无限渴望，不是我肚子|里的馋虫多，而是它无与伦比的香糯味觉，已融入了我的身心，在舌尖上化作对往事的回味和对人生的畅想。

还记得小时候没有地方能买到现成的粽子，勤劳热心的母亲为了让家人和朋友们在端午节都能吃上粽子，于是每年过年后，早早就张罗同事或朋友们但凡去南方出差，都要帮忙带点江米回来攒着。因为粽叶很难买到，所以母亲总是赶端午节前的半个多月，天不亮就去菜市场抢购，买回来煮好后一张一张洗净备用。为了适应大家的口味，母亲不怕麻烦，总会包出红枣、豆沙、腌肉等好几种馅料，并捆绑不同颜色的彩线加以区分。母亲是出了名的巧手，包出来的粽子棱角分明，形状精巧，就如同一个个精致的工艺品，反倒是令人不急于品尝，而是仔细端详，爱不释手。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永远是母亲最得力的帮手，在与母亲并肩走过的几十年里，已达成了珠联璧合的默契。父亲虽不善言表，但对于任何事情都会做得井井有条，有模有样，是家中名副其实的“火头军”。那个年代，家家户户做饭都是靠人力边拉风箱，边往灶膛里添加煤块儿实现的，我们家硕大的铝锅里装满了粽子加满了水，若想一个人搬动那还真是不容易，这就意味着要将粽子煮熟，父亲须得忙乎大半天。五月初五的北方基本上都是炎热难耐的天气，在非常狭小不通风的厨房里，通红的灶火映衬着父亲大汗淋漓的面颊，母亲总会不时地给父亲脖梗上换搭一块凉水浸透的毛巾，父亲也常常会说：“这里太热，你去歇着，我一个人掌握火候就行。”但母亲从不曾走开，而是坐在父亲身后给他轻摇蒲扇。当粽子出锅满楼飘香时，母亲总会让我充当“传递兵”的角色，楼上楼下挨家送去几个，那个时刻的我别提有多“神气”了。接下来最快乐的事情是莫过于和小伙伴们一起分享蜂蜜粽子和茶叶蛋，那种视觉和味觉的交融瞬间直激味蕾，总会引得我们争抢着吃完，每个人还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头。时光如梭，如今的我已进入不惑之年，可每到端午，眼前总是不禁浮现出那年那时的温馨画面，总感觉现如今虽然生活条件十分优越，物资应有尽有，超市里的粽子品种繁多，却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那番节日氛围了。

今年的“父亲节”恰好重合在了端午假期，女朋友从北京归来探亲，相聚时给大家伙讲述了在外打拼十多年的感受：“北漂了这么多年，我遭遇了很多挫折，仔细想来，困难就如同组成粽子的一粒粒生米，散成一盘很难搞好，但当你精心包裹了勇气和信心，想方设法将它煮熟，拆绳拨叶品尝这份成果时你会很感动，因为你的心已远比那糯米绵软，比那枣儿甜蜜许多。经过人生的历练，我最大的感触就是鼓励自己学会了‘坚持’，能坚持下来的人就一定会有收获。”生活中总会有一些值得回忆的美好瞬间，但更有一些必须面对的艰难险阻，勇于挑战是一种大气，敢于坚持何尝不是一种勇气。

母亲剥开一枚粽子放在小碟上，浇了两大勺蜂蜜递给我，静静地坐在我身旁看着我吃，看着母亲微笑的脸庞，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一丝酸楚滑过心头。我噙着感恩的泪水，细品着幸福的味道，感到生命本是一场漂泊的漫旅，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赏过的每一处风景，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激励我取得进步，值得我倍加珍惜和钟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