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螺蛳

张勇
　　记得小时候每到这刻儿，小把戏们只要得空就在家门口小塘或河边上忙乎起来。双手端着长竹竿，竿子前端是绑着尼龙网的铁圈子。只要你顺着水边前后拖边再拽着走几下子就能打上来半茶缸子螺蛳了。
　　这个时节的螺蛳不但数量多而且肉子嫩，烧熟了放到嘴巴子里，上、下牙轻轻一磕就碎了，味儿还透鲜的。
　　南京人家最普遍的做法是“辣烀”，也就是在大铁锅里稍兑些油，然后把洗净、掐尾后的螺蛳在锅里大火翻炒一下，放上一把尖胡椒和二根大葱并加上点盐烀上七、八分钟就好了。几大蓝边碗儿热螺蛳上了桌子，全家人特别是小娃儿们十分老局（有经验）地一手攥根缝衣针，准确地挑出螺蛳头，再用另一个大指麻头掐掉螺蛳肚肠子之类的东西，美美的肉子就吃到嘴巴子里了。当然还有些“吃货”技术就不一般了，他们一个手捻起螺蛳塞进嘴巴子甩起来吸，趁势再巧妙地咬断螺蛳肉。不过啊也有淘气包子太显摆了，吸得啊也太轧猛了，竟把螺蛳壳里全部东西都吞下肚了，结果自己很不开心，还惹得旁边人笑得直喷螺蛳肉……
　　那时每天这样吃螺蛳我们还是会感到乏味的，于是各家人都会想点子吃出新花样来。
　　“螺蛳头炒韭菜”就是当时的一种时兴吃法。把螺蛳头挑出来放到开水里汆个半分钟，时间一长就会变老。韭菜下锅过了油后，就把现成的它们撒进去再关火拌几下就成了，这菜很是下饭。
　　“小头面”又是南京人当时做螺蛳菜的独创品种。那时候各家小孩子都多，家里经常做面条吃，目的主要是可以省煤、省菜、省钱。不少家的厨娘就特为把挑好的螺蛳头放在酱油和荤油里烧开，然后装进个大玻璃瓶子里。要是再赶上家人吃面时，就各舀出来一小勺子来当浇头。一改平日老吃的酱油面，碗儿里终于添了荤腥，于是人人“呼啦”、“呼啦”的吃面声就变得更加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