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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第3580期   2020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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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我的梦想,起飞!

在儿时 在彼时 在此时

编者按:
  那些昔日“大胆”拆卸各种东西的“捣蛋鬼”是有梦想的孩子;环境并不能制约成长,即使身处山区,对飞机只是一种仰望,也可以让一个人有无限期许并逐梦未来;一本书、一本杂志成为儿时了解航空的启蒙读物,并影响一生;而一次主题文化活动、一场讲座更有可能决定了个人的人生选择。“播下航空的种子”,这句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就真实地发生在每一天,也在昭示着航空文化的传播对国防科技人才培养的重要性。
  从小军迷到航空人,身份的转变赋予了热爱新的意义——个人兴趣演变为内心澎湃的报国情怀。在科技强国、航空强国的征程上,又有多少昔日小军迷的身影。
  从“小升初”到中考、高考、就业,这个夏天因为一场疫情而有所不同,很多孩子或小或大的人生转折点,将在这个夏天发生。我们将陆续刊发立志报国航空人的故事,他们的讲述、他们的经历,或许能为孩子的教育、人生的选择,提供一些启发。
驭风
  记忆之前,是外婆外公对我讲的:襁褓中,因毗邻某军用机场,歼6战机起降的轰鸣声成了哄我开心的妙招。一起一落间,大人得以心静,而小宝宝的一双花眼正认真搜寻发出那“可爱”声音的方向,直到一个个小点消失在天际。宛若36年后,怀中见到大飞机而狂呼的宝贝。也许是一种天缘,印记在大脑深处,对蓝天的渴望成了基因的一部分,决定了儿时、彼时和此时,自己的航空理想和梦想。
  在儿时,好静,不善言语善手工,喜读舅舅带回的《航空知识》《现代兵器》等杂志。那时电视里放的《舒克与贝塔》《超时空要塞》,学校美术课后作业是完成纸模型,其中有款飞机模型,做完觉得不过瘾,用现在的话说“有点low”,干脆自己设计制作一架。于是,小学三年级的我用刚学会的直尺、三角板和量角器,参照美国X-1试验机,独自琢磨起机翼和机身的几何构型来,收集齐爸爸扔掉的硬卡纸烟盒开始创作,凭着直觉设计出自己的第一架飞机,命名为“F-1”(机身为多边棱柱双锥体、机尾翼为三边棱锥,再用胶水粘合),这个作品在学校科技节上参展获得二等奖,当时兴奋地“批产”了四五架送给喜欢它的同学;然后,就是“F-2”,类似苏-27或米格-29布局,机头锥和中机身融合用的“三角片”花费了我最多的精力。不过,最后得以攻克,顺利完成自己的第二架飞机设计,虽是静态的,但纸模型零部件多达十几个,粘接精度也很高,只“量产”了2架,其中1架送给了我最铁的军迷小伙伴,我们两个幻想自己是飞行员,长机、僚机的角色玩好久。有段时间电视里在播《飞狼》,那架直升机太智能,于是时常幻想自家的小地窖改成了驾驶舱,每晚趁大人入睡,偷翻入“舱”,远程启动市郊水库中隐藏的水下微缩航母,然后驾驶“F-2”带领机群执行“正义使命”任务,消灭坏蛋和假想敌;白天,则借用“窜天猴”小火箭制作了航母用的七管两自由度防空火箭发射和反潜鱼雷发射装置纸模型,在自家房顶和林间水渠分别试射演习,至今还印象深刻的是:七枚防空小火箭连射后,为了配合防空战果,一只塞了鞭炮的F-14“雄猫”转笔刀被我弹射出去凌空爆炸,特别震撼!还有“鱼雷”入水后漂亮前行的轨迹和水中爆炸激起的垂直浪花溅到脸上,让我乐上一个礼拜。
  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每次都问,“如果这些飞机能飞起来就好了”。于是,透支了小学期间存下的100元压岁钱完成“AH-64”“A10”“苏-27”三个塑胶模型后,我踏上了制作动态模型的路。
  在彼时,九十年代初,每月收到订阅的《航空模型》杂志,看到书中各种航模就激动不已,想着自己能动手做一架飞飞多好啊,买不起成品航模,只能挑简单的线操纵航模练手。然而那时的西北四线小县城连个航模配件都找不到,但还是费尽周折,半年多攒出来全部配件,耗费半个暑假按教程和图纸一步步把航模装配好。试飞那天,我带着爸妈,带着心爱的小飞机来到一所学校的水泥操场,在众人围观中,摆好飞机、检查线缆……然后手握操纵手柄通电加油,心里兴奋而紧张,蛮希望它能顺利起来,结果飞机歪歪扭扭地绕跑了十几圈,眼看电池电量快耗尽了,还没有起飞的意思。
  试飞以失败告终,我非常沮丧,母亲安慰我“找完问题再试试,不要灰心,飞飞机没有这么简单”。初一的我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想和做完全是两回事,真想要飞飞机,必须增强必备的知识技能和本领,便立下学考飞行员的目标;于是努力学习,但成绩上去了,视力却下来了,已无望体检成为飞行员的我,转志成为一名飞机设计师,“开不了飞机咱就造飞机”,我对自己说。后来,高考时志愿选了北航和南航,并如愿以偿,正式开启了飞行器设计生涯,从入校到毕业,自己马不停蹄做了这么几件事:创立“长空”模型协会;“城市空中指挥中心”创意获得2003年首届未来飞行器设计大赛奖项;带领6人团队完成原创“涵道风扇式垂直起降飞行器”的设计、制作和试飞,拿到优秀毕业设计,作品成为样板存放于学院小飞机实验室中。总结下大学的状态就是:只要开始创作,就废寝忘食,停不下来,觉得做的过程就是一种享受,能有收获更是种乐趣,更为重要的是内心甚为欢喜!
  在此时,已从事飞行器设计15年,又一轮“儿时”已过。从理论研究过渡到工程研制实践,“高大上”的想法马上落入现实。这期间,历经中、大、小、无人机等型号和课题设计工作,游走于产业链间,也直接面向用户开展运行支持,所有这些使我对飞行器的设计应用,认识更加具体和系统,经验也日益丰富。与此同时,无论身处哪种岗位,自己对飞行器的美好创想一直没有丢弃,这是我对自身“根”的认识和对亲人实现飞行梦的允诺;迄今,地下室堆满了各种航模配件和工具,书房也安置了自购的三台3D打印机,用于完成快速原型创作,自己还是那种“儿时”的状态,一有好的飞行创意就想把它变为现实。我想,有类似经历和想法的人很多,正是这个群体的智慧和汗水凝结成我国现在自主先进的空中装备平台和体系,这些结晶亦是我辈航空人“儿时”那点点“飞天”理想的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