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防务基金首批资助项目简析

闫哲　郭宇
　　2022年7月20日，欧盟委员会宣布了欧洲防务基金正式启动运行后首批资助的61个项目。作为首支由欧盟预算资助、用于防务合作的基金计划，欧洲防务基金已确定将向61个研发合作项目累计资助11.7亿欧元，以支持各成员国合作研发下一代战机、坦克和舰船等防务能力，开发人工智能、半导体、太空、网络安全、新材料、生物等关键防务技术。
　　欧洲防务基金启动背景
1、首次提出欧盟在防务研发领域一直存在成员国间合作低效、资源投入重复的问题。欧盟委员会估算，欧洲国防科研总投资中仅9%为成员国联合投入。各成员国由于缺乏防务与安全领域的合作，导致每年重复投资的金额多达250亿～1000亿欧元。近年来，“美国优先”理论、英国脱欧事件、俄乌冲突等言论与事件，更是为欧盟敲响了警钟。为加强团结合作、实现战略自主，欧盟委员会于2017年6月首次提出设立欧洲防务基金，宣称将在2021～2027财年投入130亿欧元，以资助成员国联合开发防务装备技术及能力。
　　2、先导计划欧盟委员会在首次提出设立欧洲防务基金后，试行了两项先导计划，分别为“防务研究预备行动”（PADR）和“欧洲防务工业发展计划”（EDIDP）。PADR在2017～2019年间实施，累计向18个防务研发合作项目投资0.9亿欧元；EDIDP在2019～2020年间实施，累计向42个防务研发合作项目投资5亿欧元。上述两项计划均已见成效，为基金正式运行奠定了基础。然而，受新冠疫情、英国脱欧等对欧洲财政预算产生的影响，欧盟委员会于2020年5月宣布，将欧洲防务基金在2021～2027财年的总预算降至80亿欧元。
　　3、正式启动2021年6月，欧盟委员会正式启动欧洲防务基金，并通过该基金的第一份年度工作计划公布2021～2022财年进行的首批投资，总金额为11.7亿欧元。欧盟委员会后续发布首批项目提案的征询书，其中包含37项主题、涉及15个领域。最终，欧盟委员会累计收到142个项目提案，从中筛选出61个项目作为首批资助项目。
　　基金首批资助项目具体分布情况
　　总体而言，此次61个受资助项目的领域及国家分布范围较广，共有来自26个欧盟成员国的692家法人实体单位参与。受资助项目中所涉及的国家间防务合作、实体单位间合作也较为紧密，每个项目平均有来自8个欧盟成员国的18个实体参与。
　　1、领域分布从资助额度来看，61个受资助项目涉及了提案征询书中已明确的15个领域，且额度较为均衡。其中，总资助额最高的是空战领域，达1.89亿欧元，包括“欧洲空战协同标准化计划”（EICACS）、“用于战机驾驶舱的增强型人机界面交互”（EPIIC）、“下一代旋翼机技术（ENGRT）”3个项目；其次为陆战领域，达1.55亿欧元，包括“用于超视距导弹系统的国家模块化架构解决方案”（MARSEUS）、“未来高机动增强装甲系统二期”（FAMOUS2）、“有人-无人地面系统开发”（COMMANDS）、“新型弹头技术（NEWHEAT）”4个项目；第三为海战领域，达1.04亿欧元，包括“欧洲巡逻护卫舰”（EPC）、“欧洲数字海军基础”（EDINAF）和“数字船舶结构健康监测”（dTHOR）3个项目。
　　从项目数量来看，大多数领域涵盖的项目数量在2～4个之间，但面向未来的创新型解决方案领域却包含22个项目。创新型解决方案领域的投资主要面向中小企业，用于可能会改变战争规则的颠覆性技术与想法，具体包括人工智能、生物、无人、通信等方向，各项目资助额一般在300万～400万欧元之间，资助总额占此次基金总预算的5%。此外，空中与导弹领域仅包含“欧盟高超声速拦截”（EUHYDEF）1个项目，资助额达1亿欧元，这也是本批次61个项目中单笔资助额最大的项目。
　　2、国家分布从成员国实体参与受资助项目的次数来看，各国差别较大。具体来说，法国实体参与受资助项目最多，共178次，平均每个项目实体参与数量为3家；其次是意大利和西班牙，分别参与156次、147次。其中，法国泰雷兹公司、赛峰公司，意大利莱昂纳多公司、芬坎蒂尼公司，西班牙SENER公司、纳凡蒂亚公司等均参与多个项目，是此次受资助开展联合研发的主导力量。此外，拉脱维亚、匈牙利、克罗地亚、卢森堡、爱尔兰、斯洛伐克等国实体在欧洲防务基金首批资助项目中的参与度有限，次数均不足10次。
　　从各成员国实体牵头项目数量及受资助额度分布来看，各国之间依然存在较大差距，且集中度较高。具体来说，法国、西班牙、意大利依然占据各国牵头项目数量和受资助额度的前三位，但法国优势较大，所属实体牵头项目受资助额度达4.44亿欧元，约占所有项目总资助额的38%，几乎是第二位西班牙2.39亿欧元的两倍，典型项目包括泰雷兹公司牵头的用于战机驾驶舱的增强型人机界面交互项目（7500万欧元）和达索公司牵头的欧洲空战协同标准化计划项目（7481万欧元）。此外，法国实体牵头项目数量最多，达18项，其次为西班牙，牵头15项，两国牵头项目数量之和占总资助项目数量的54%。
　　几点认识
一是欧盟旨在进一步加强战略自主。虽然欧洲防务基金在2021～2027财年的实际预算80亿欧元与之前计划的130亿欧元相比有所下降，但经历英国脱欧、俄乌冲突等一系列事件后，欧盟诸国，尤其是法、德等大国均对深化欧盟军事合作持支持态度。通过上文分析发现，欧洲防务基金不仅资助项目的领域广泛，既涵盖海、陆、空、太空、网络安全等作战域，也涉及新材料、生物、能源环境、数字化等前沿新兴技术领域。欧盟希望通过该基金规范和加强成员国国防研发合作，避免重复建设和资金低效率配置，推动培育技术优势，提升国防工业竞争力，形成能够支撑欧盟战略自主的关键能力，从而进一步提升欧洲战略防务能力整体优势和自主化水平。
　　二是欧洲防务基金目前被少数国家和军工企业主导把持。从第一批项目的国家分布来看，法、德、意、西等传统强国为最大赢家。四国实体牵头项目数量达41个，占所有项目的67%；牵头项目总资助额度达8.9亿欧元，占所有项目总资助额的76%。具体到军工企业层面，泰雷兹、莱昂纳多、空客等大型企业更牵头或参与了其中大多数项目。此外，欧洲防务基金虽然要求至少有3个实体参与的项目才能获得资助，但并没有对大型企业在其他国家成立分公司的情况进行考虑和限制，导致部分项目实际上仅由一家跨国军工企业参与。基于上述情况，目前的欧洲防务基金基本由少数大国和军工企业把持，权力集中可以使关注点更聚焦，推动大项目大成果的产生，但也有可能打消小国和非传统企业参与的积极性，削弱基金的影响范围和最终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