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 对航空业的影响和应对策略初步研判

图1 2003年亚太地区国际航线旅客增速

王战超　陆峰

2020年，新冠肺炎从武汉蔓延到全国乃至全球，截至2020年2月9日上午9时，我国确诊病例37251例，死亡812例，治愈2651例。1月30日，世界卫生组织将新冠肺炎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PHEIC），多个国家或地区相继出台了对中国公民入境采取限制的措施，其中美国将赴华旅行风险级别提升到最高级别，并从2月2日起临时禁止过去14天内曾赴华旅行的所有外国人员入境。疫情导致航空需求出现断崖式的下降，国内外取消了大量的航班，以2月7日为例，41家中国内地航空公司航班取消比例为70%。81家国际航空公司航班取消率为56%，航班的取消比例已经超过了“非典”最严重时期。

一、2003年“非典疫情”对航空业的影响

（一）“非典”对民航业造成100亿元的损失， 影响比例为10%

“非典”的首例病例于2002年12月在广东顺德发现，2003年2月开始爆发，2003年3月世界卫生组织宣布“非典型肺炎”是一种高度传染疾病，并命名为SARS，此后，国内外各大航空公司开始削减运力。2003年3月亚太地区国际旅客周转量下滑了10%，4月下滑了44%，5月下滑了50%。同期，我国国内的市场需求大幅下滑，4月我国国内航空运输量下滑了25%，5月下滑了60%，二季度减少旅客约1000万人。“非典”疫情使国内民航业损失了约100亿元，当年全国民航业的收入为1068亿元，损失约占行业总收入的10%。

（二）“非典”疫情对飞机净订单和交付产生不利影响

2003年，全球航空业正逐步从“9·11”事件的影响中恢复，我国年均10%以上的增速成为全球民航业复苏的重要力量。但2003年“非典”的影响，使得全球民航业的复苏的步伐受到冲击，波音和空客的净订单和交付量呈现下滑态势，2003年净订单量和交付量创下新低。2003年波音和空客的净订单合计为523架， 较2002年下滑了6%，低于2002年551架和2004年的642架；波音和空客的交付量为586架， 较2002年下滑了15%， 低于2002年的684架和2004年605架。

（三）政府支持和多方的努力使得2003年航空业仍保持了增长

为减轻“非典”疫情影响，缓解国内航空业经济效益严峻形势，国家采取一系列扶持政策。2003年5月至12月，国家免征民航基础设施建设基金23亿元，免征营业税、城市维护建设税和教育附加等税金14亿元，共计37亿元。同时，加上“非典”过后国内旺盛的市场需求，2003年全年我国旅客运输量仍保持了1%的增长。

二、新冠肺炎对航空业的影响规模更大，范围更广

（一）更大的经济规模使得我国与全球经济联系更加紧密，各地区之间的经济互动更加频繁，使得此次新冠肺炎影响更大、范围更广

目前我国的经济规模、经济结构、航空市场规模与2003年有很大不同。2003年，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不久，正在分享经济全球化的红利，经济处于两位数高速增长期。如今， 我们面对的国际形势更加复杂，经济全球化遭遇严峻挑战，我国经济面临较大下行压力，经济杠杆率相比2003年大大上升，经济需求总体偏弱，我国已经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经济规模达到了100万亿元，是2003年的8倍。我国经济已经从高速增长阶段进入到高质量增长阶段，经济增速已经从2003年10%以上的增速调整到目前的6%～7%左右的增速，消费对于经济的贡献超过了60%。国内经济的增长对于快速的交通方式的需求更大，2019年，我国航空运量为6.6亿人次，全球排名第二，是2003年的7.6倍；航空机队规模约为4000架， 行业收入规模超过1万亿元。同时，由于新型冠状病毒传染强度比较大，叠加上春运人员加速流动的影响，使得此次冲击更大。以2月1日为例子，单日旅客运输量仅47.16万人次， 单日同比大幅减少76.4%，客座率仅43.58%， 同比减少46.52个百分点。

（二）2020年疫情叠加其他因素将极大地冲击民机产业链

2019年，波音737MAX停飞后，波音保持月产42架的产能生产了数月，对供应商形成了冲击。2020年停产影响更大，全球民机供应商的收入和利润将有所下滑。同时，此次疫情的影响使得天津空客A320总装线暂停，空客天津总装线是全球四条空客A320总装线之一， 月产6架，约占空客A320月产量的10%。波音737MAX的停产和空客A320产量下滑将极大地冲击民机供应链。

我国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第二大航空运输市场。由于波音737MAX的影响，2019年我国引进干支线飞机数量比2018年下降了一半，叠加此次疫情影响，我国引进飞机的数量仍将保持阶段性低迷，会进一步影响全球民机供应链。同时，由于近期全球对于宽体飞机需求量的减少，波音787已经从月产14架下调到12架，此次疫情中停飞了大量的国际航线，导致了宽体飞机需求的进一步降低。

新冠肺炎疫情已经严重影响了即将于2月11日开幕的新加坡航展，美国的湾流、德世隆、通用原子公司等、俄罗斯的联合飞机公司、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等已决定不参加航展。原定于4月份在上海召开的亚洲商务航空展已经取消，对于2020年航空产品市场开拓产生不利影响。

（三）中期经济长期向好的趋势有利于航空业的恢复

从我国民航行业的发展历程来看，尽管历史上经受了多次危机，但面对旺盛的市场需求， 经过短期的行业整顿和调整，我国民航业能够迅速克服危机的影响，恢复增长的态势，突发事件往往对短期影响很大，对长期影响并不明显。“非典”过后的2004年和“金融危机”减弱的2009年，我国民航业的增速分别为40%和17%。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是影响航空运输发展的重要因素，经济的持续发展是航空运量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是航空制造业发展的先决条件。航空客运周转量（RPK）与GDP增长成正比关系，RPK增长率一般为GDP增长率的1.5～2倍。虽然疫情对我国经济造成不利影响，但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趋势没有改变， 随着疫情后期中国经济的恢复，我国航空业长期向好的趋势不会改变。

三、航空装备在疫情防控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此次疫情防控战中，我国形成了运输航空为主体，通用航空解决最后一公里，无人机发挥重要作用的航空应急物资运输和防控模式。

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军民用航空装备在物资和人员运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为保障疫情防控物资，多家航空公司相继开通新冠肺炎疫情援助绿色通道，免费运输疫情防控物资，全力支持疫情防控工作。截至2月5日， 全国民航共保障应急物资运输6170个航班，运送防控物资86万件，累计6880吨；累计运输疫情防控人员10872人次，其中运送医护人员9616人次。军用运输机在物资和人员运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为疫情防控战提供了重要支撑。

全国乃至全球的物资运输至湖北后，如何将物资快速运输到疫情防控的第一线成为关键， 湖北省是6000万人口的大省，为便于物资中转和运输，湖北省在武汉周边和襄阳设立了五个物资交换点，目前有5架直升机和一架固定翼飞机进行物资的转运，保障急需物资地区的应急运输。

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广东、山东、河北等中国多地城市在基层战“疫”中，利用无人机技术开展防疫防控工作。采用无人机协助开展疫情防控宣传工作，覆盖面更广，能确保宣传全方位，不留死角、不留盲区，降低了疫情防控工作人员的工作强度和感染病毒的风险，提高了防疫检查工作效率。此外，也有不少地方利用农用植保无人机在街道等场所喷洒消毒液消毒；利用热成像无人机为居民进行零接触、远程测量体温，为疫情防控贡献自己的力量。

四、措施建议

（一）继续发挥航空业在抗击疫情中的作用

2月7日，国家卫健委宣布国内16个省市与湖北省除武汉市以外的地市建立一一对口支援关系，在医护人员、医疗物资以及病人转运的过程中要根据实际情况，尽量多采用速度快、低感染的运输方式，减少运输过程中的二次感染。同时，在湖北等疫情重点地区，进一步发挥直升机灵活、机动的特点，解决重点物资的运送最后一公里的问题，保障重点医院的物资运送。加快推行无人机快递运输服务，降低人员感染概率，解决疫情重点区域农村快递无人处理的问题。

（二）借鉴“非典”疫情的应对经验，采取产业扶持政策

2月5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已经提出免征民航企业缴纳的民航发展基金；对运输防控重点物资和提供公共交通、生活服务、邮政快递收入免征增值税。为了在疫情结束后更快的恢复经济，建议在疫情结束后加快通用机场和临时起降点的建设，一方面可以促进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可以提高我国应急处理能力， 加快在医院、学校等重点场所附近构建直升机的起降点，满足各个地区紧急物资的转运要求。

（三）全面评估疫情对航空供应链的影响， 并制定应对策略

供应链的全球化使得突发的疫情危机已经演变为全球性事件，影响中国经济乃至全球经济，预计疫情防控将会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全面防控阶段，全国实现严格的防控措施； 第二阶段是部分控制阶段，疫情好转的区域逐步放开，对湖北等重点区域依然防控；第三是全面放开阶段。从“非典”的经验看，三个阶段会经历一定时间，在此段时间内，我国航空相关企业应全面深入评估疫情对于国内重点型号的影响，制定湖北及疫情重点地区企业的供应延迟的应对策略，同时积极关注此次疫情对国际航空供应链的影响，为疫情防控战后经济的恢复做好充分的准备。

面对此次疫情，航空业全力支援和保障医疗人员和物资的运输，走在了疫情防控的第一线。同时，此次疫情也是对我国应急救援能力的一次大考，对我国的航空应急装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相信一定能够早日打赢这场疫情防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