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一篇 下一篇
  2. 第3252期   20180113
  3. 放大 缩小 默认 朗读

让青春在戈壁闪光

航空工业郑飞 赵鲜娜

从郑州出发,一路向西,几千公里,有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先坐火车几十个小时到某地周转,然后赶每天仅有的几趟大巴,在蜿蜒崎岖、坑洼不平的公路上,即使在没有因为修路绕行的情况下,也得最少颠簸三四个小时进入无人区,再行驶几百公里才能到达基地。由于路途遥远,到基地参加跟飞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半载,无节假日、更无休息日,需要的是长期坚守。

研究所的王峰、崔荆超、刘刚、孙留明、段长利、孙合营、丁明瑞等人,这些“80后”“90后”只是长期驻守过基地的部分代表。鲁迅曾说,“青年不能一概而论,有醒着的、有睡着的、有昏着的、有玩着的,但是自然也有要前进的。”时代贴给青年人的标签在变,但任何时候都有要前进的青年,他们怀揣报国梦想,不忘初心,正奋进在兴装强军的征途上。

机库里的一夜

那天试飞结束已是下午4点多,王峰被通知挂架需要紧急检修,第二天还要继续飞行。时间紧,任务重。王峰等4个人迅速投入排故,换上备件,发现问题并没有解决,只好分解零件、检查电路。用手头现有的通用工具拆专业零件很不顺手,光是100多个螺钉的拆卸就要花费大量时间,更别提那些细密的电线、接口和钢针了。转眼夜里九点多了,本来预估十点机场封闭前完成任务的计划已然泡汤,大家都还没有吃晚饭。一边联系送餐,一边抓紧抢修,直到大门封闭,两边的事都没搞定。眼看这一夜要在机库里度过了,大家反而平静下来,忍着饥渴、顶着困倦,齐心协力奋战到凌晨3点多,终于把问题解决了。

10月份的戈壁昼夜温差大,晚上大约零下三四摄氏度,下午进场带的干粮和水都吃干喝净了,没想到会在机库过夜,也都没备好御寒衣被。疲惫、寒冷阵阵袭来,幸亏机库的包装箱里有个泡沫垫,仅能躺下一个人,于是大家就轮换休息,其余人蜷曲在角落打盹儿。王峰讲起当时的情况说:“渴得要命,恨不得去喝自来水,要是没有之前喝自来水拉肚子的经历,我会不顾一切扑向水龙头。”好不容易熬到早上8点,大家吃上了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王峰回味无穷地说。接着保飞机正常起飞、通电,他们又在现场待了一天。

背着零件赶路

从设计员成长为悬挂发射室主任的刘刚,回忆起那次背着两个作动筒赶往基地的经历,仍隐约觉得胳膊酸疼。

上午快下班接到任务:把打包好的作动筒以最快速度送往基地。下班没回家直接背着东西赶往机场,乘飞机、赶火车、换大巴,来回折腾。扛着80多斤的产品感觉有千斤重,刘刚清晰地记得,“上火车时,有两个台阶,我拎了两次,竟然拎不到火车上,后来使出浑身力气才把东西提上去。”火车没有卧铺,只有硬座,为了赶时间,顾不上那么多了,十多个小时的硬座,第二天早晨下火车时腿都是木的。再转坐大巴,终于在十点前把东西送到基地。“是不是有点‘把信送到加西亚’中罗文的感觉?”刘刚诙谐地说。

我是现场三总

提起在外场的工作任务,崔荆超幽默地说:“执行跟飞任务时,我就是现场三总,即总指挥、总操作、总联络。只要是公司的事,不论是哪个项目的,硬着头皮也要上,也得管。”忙的时候电话一个接一个,各种协调,脚步也是不停,来回跑在不同项目、不同机库之间,手忙脚乱的。谈起有什么经验分享给大家时,崔荆超出乎意料地说:“我有过两次一天没吃饭的经历,所以每次进场,我都带面包和水,饿怕了。”

在外场,常态是工作不分时间,项目不分你我,虽有些不近人情,但确实效率高。而且,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有时候连着一周不进行任务,每天和相关人员联络,都说没排上任务,急得发慌;有时候每天要跟进,早晨四五点起床、等车、进场,下午6点出场、开总结会、排任务,晚上快十点才吃上晚饭,睡觉一般都十一二点了。崔荆超自嘲道:“说累成狗,一点不夸张。”

冷得刻骨铭心

寒冬的午夜,开往基地的大巴上沉寂冰冷,外面零下十几摄氏度,即便车里开着空调也暖和不起来,透过车窗,孙留明分明看到了窗外玻璃上结着晶莹的窗花。中途休息时,大家纷纷下车活动舒展,可是不一会儿就感觉冻透了,赶紧上车。对于戈壁的寒冷,孙留明是有心理准备的,也听王峰说起过,但当下车的那一瞬间才意识到,对基地这种恶劣天气还是估计不足。

在外场,尽管阳光通透,可寒气侵入骨髓,吹来的风让人一辈子刻骨铭心,手机经常冻得自动关机。印象特别深的是检修产品时,要拧特别小的插头,戴着手套操作不方便,只能脱掉手套,用手直接操作,结果手粘在产品外壳上了。皮肤与冰凉的金属直接接触的那种感觉,孙留明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有时任务干到一半,突然刮起沙尘暴,石子打到脸上生疼,像刀子在脸上割一样,就得被迫收工。

说起出差时间长,家人能否理解时,刘刚说:“难处是显而易见的,驻守人员大部分是年轻人,处于找对象、结婚成家、照顾孩子的阶段,大家能克服各种困难,长期在那里坚持,确实不容易。”

“媳妇气急时,也会说‘去和你的飞机过吧’,但是过后还是很支持我的工作!”

“办婚礼前两天才回来,挺愧疚的,本来预留的时间够,基地临时有事走不了!”

“孩子刚满月,就去了,一去就是几个月,感觉特别对不起家人!”

……

采访时,仍然有人坚守在基地没能见到面,见到的有人健谈,有人内敛,但是从他们的表情看,我知道这样的事在他们身上都发生过。志不求易者成,事不避难者进。每一次跟飞任务的完成,都是一次无言的担当和责任。在他们看来,认真做好每件事就是不负公司的重托,让试验产品取得成功就是对“航空报国”最好的诠释。

有人说年轻真好,敢闯敢试,有大把资本可以挥霍。然而对于航空人,当青春与戈壁交汇,我们看到的是担当,是坚韧。但更多的,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