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飞机上高原 2020-08-14 

  

曹晋
  在凌晨的星光里,开往机场的车内开始泛起一阵阵轻微的鼾声,鼾声一起,这一天中国飞龙的工作也便开始了。
  “进场证、反光背心、身份证,大家都准备好。”中国飞龙机务定翼机队长徐文禹打破了车内的宁静。特设师张志双打开手电筒,车内的人核实了一下说“齐了”“齐了”,光又消失在漆黑的车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西南高原的冷气正努力地把大家外套上的温度抽走。
  反光背心用力地吸收周围的光,又尽力地将光反射出去,在微白的天空下,飞机四周围绕着许多萤火,把孤寂的停机坪点缀出一片生机,“等一会儿双子,咱们一起拿。”机械师王宏伟伸出手接过张志双手中的工具,搭把手是在高原机场最常见的合作方式,并不是一个人活儿要两个人干,在海拔3585米的机场上,别说一个人工作,就连说话都要轻声轻语,有时声音太轻连口罩都无法穿透,机务师傅们只能深吸一口气用略大的声音去交流。张志双熟练地打开发动机检查口盖,拿着单卡一项一项检查,虽然这工作重复了成百上千遍,而对于他来说每一遍都是新开始,在机务的字典里永远没有“想当然”这个词。就在张志双检查发动机时,王宏伟拿起油桶,把机翼下边的油管打开放出一些油,然后憋住一口气把开关再拧紧,最后用白布擦拭几次,确定没有油之后才进行下一项工作。
  在高原每一项工作都是对身体的消耗,检查完后,王宏伟和张志双也会给自己“加活”,王宏伟习惯地拿起白色绒布开始擦飞机,从机头到机翼,从舷窗到起落架,在他看来给飞机来了一个全身的SPA,它才能舒舒服服地飞上云霄。而此时的张志双在仔仔细细地检查机舱内的每个角落,一片纸屑,一个空水瓶都逃不过他的双眼,“机舱里要干净,飞机周围也要干净。”张志双说道。
  伴随着检查上一个一个对勾,双机长于思明和黄巍稳稳地坐到驾驶舱,“现在开始坐舱检查,我读你校验。”于明思拿起坐舱检查单说。这次是黄巍第一次飞高原,他又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因为高原飞机将成为他一段宝贵的飞行经历,而紧张则来源于与他半臂之隔的于思明,这位不怒自威的飞行部部长,对待飞行近于苛刻,无论在空中还是在地面只要出了错必定是一顿语气柔和且针针见血的批评。黄巍麻利地跟着于思明的语速,在按钮间检查。每一个环节不能急,不能少,不能差,若要云端一分钟,地面要忙十分功。
  徐文禹举起手做了一个OK的手式,飞机便慢慢滑出,跟随着指引车上了跑道,在跑道的端头飞机开始积攒起飞的力气,跑道的对面是高原常有的蓝天白云,发动机将空气用力吹向地面,飞机冲向天空。
  黄巍时不时地向弦窗外看一眼,高原的地貌堪称是鬼斧神工,峡谷将山雕刻成一件件层次分明的艺术品,而蜿蜒的河流,时而透绿时而泛蓝,从这座山边来,又消失在那座山峦里。美景也无法吸引于思明的眼光,此时他一边看着仪表的参数,一边在半厚的纸中记录,在他的眼中飞机外再美,也不及仪表板上闪烁的各种灯光。
  “高原飞行是一种难得的飞行经历,你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于思明说完,黄巍用力地点点头。高原的天气说变就变,在航路上飞行一段时间后,原本骄傲的雪山拉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成片的云填满了整个航路,云朵们争先恐后地打量着这位“外来户”。在高原飞行最大的难点就是突如其来的侧向风,这里山峰高耸,连绵不绝,山与山间经常会形成风口,致使吹来的风经过这里时被突然加速,这看不见的风,成为对飞行员技术的最大考验。在飞行中每遇到一个飞行的状况,于思明都要细心地讲解。当飞机稳稳当当地落地时,黄巍已是收获满满。
  在高原飞行作业,机组每个人都要一边克服高反,一边克服着急上火,什么时间报计划,什么时间起飞,大家时刻关注工作群,高原红成了所有人的标配,有人说流鼻血是干湿度表,机组大部分人的鼻子里都有凝固的血块,说是空气干燥,其实也有大家着急上火的因素,在任务没有完成前,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每天晚上一盘苦瓜炒蛋能秒杀掉桌上所有的肉菜。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中国飞龙托管的地质飞机圆满地完成了全部藏区测线任务,同时刷新了一机多测的新纪录,成为国内首家在一万米以上高空作业的通航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