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鹏　梁彩华

近日，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了《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分别就土地、劳动力、资本、数据和技术五大要素提出改革建议，这是落实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供给侧改革进一步深化的体现，对于中国向高质量经济发展转型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也是供给侧改革的一项重大举措。

背景：向改革“深水区”出发

基于过去对资源和劳动力的依赖，我国经历了经济总量的迅速扩张阶段。截至2019年，我国人均GDP已经达到一万美元，位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过去我国经济的增长和发展主要是由劳动投入、资本投入和科技进步等多种要素决定。但随着人口红利的逐步消失，传统资源使用的不可持续，同时主要的产品需求国家经济增长的动力逐渐下降，全球负利率资产规模持续增加，制造业回流等逆全球化的现象不断出现。加之我国新旧动能转换衔接不及，传统动能趋势性下降，新动能不能弥补需求缺口，除短期刺激需求外，更要通过提高劳动生产率和释放改革红利来增强动能。

当前世界经济下行风险加剧，不稳定不确定因素显著增多，外需下滑叠加内需复苏缓慢，而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影响有可能将以上问题放大化。因此，不失时机推动改革，完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刻不容缓。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意见》的出台就意味着改革已进入了“深水区”，依靠内需、扩大内需已然成为必选之项。

针对此次疫情，《意见》提出“增强要素应急配置能力”“建立对相关生产要素的紧急调拨、采购等制度，提高应急状态下的要素高效协同配置能力”。此次疫情对要素的应急能力提出了更高的挑战，相信经过此次疫情，应急物资的储备、生产都将会有更加完善的安排和提高。

提出五个要素领域的改革方向

《意见》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分类提出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五个要素领域的改革方向和具体举措，构建要素市场化配置的体制机制。

1.土地要素方面，城乡统一，盘活存量。通过建立健全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深化产业用地市场化配置改革，鼓励盘活存量建设用地，完善土地管理体制，土地流转速度加快，有助于提高土地利用效率、缓解大城市房价上涨压力。

2.劳动力要素方面，合理畅通有序流动，“城市化”与“逆城市化”均将加速。通过深化户籍制度改革，畅通劳动力和人才社会性流动渠道，完善技术技能评价制度，加大人才引进力度，特别提出要“推动超大、特大城市调整完善积分落户政策，探索推动在长三角、珠三角等城市群率先实现户籍准入年限同城化累计互认，放开放宽除个别超大城市外的城市落户限制，试行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制度”。劳动力对于经济增长而言是最重要的生产要素，我国劳动年龄人口增量下降、城镇化发展仍有空间。引导劳动力合理流动有利于发挥人口优势、扩大内需，探索户籍改革也与发展区域经济、培育新经济增长极的战略相配合。

3.资本要素方面，拓宽融资渠道，增强金融资本对不同企业的支持。通过完善股票市场基础制度，加快发展债券市场，增加有效金融服务供给，主动有序扩大金融业对外开放，提出“稳妥推进存贷款基准利率与市场利率并轨”的方向。过去由于体制原因，我国企业呈现出国企—民企的二元化结构，民企长期以来深陷融资渠道少、融资成本高企的困境之中，投资发展进度缓慢。《意见》提出增加企业的直接融资渠道，同时对间接融资渠道进行结构性调整，将有效的拓宽实体经济的融资渠道，同时提供增量的资金支持，有利于缩小国企和民企之间的信贷成本差异。

4.技术要素方面，改善技术环境，吸引技术人才和鼓励技术创新。通过健全职务科技成果产权制度，完善科技创新资源配置方式，培育发展技术转移机构和技术经理人，促进技术要素与资本要素融合发展，支持国际科技创新合作。中国未来朝着高质量和现代化发展，离不开科技创新和技术进步。过去由于知识产权制度不完善，科技创新在资金和政策资源上的支持力度不足，技术的评价标准不统一，以及技术劳动报酬定价的不合理等等因素，中国虽然整体在以5G通信为代表的科技领域有一定的发展，但发展速度尚待进一步提高。

5.数据要素方面，加速培育，新红利可期。通过推进政府数据开放共享，提升社会数据资源价值，加强数据资源整合和安全保护。中美贸易摩擦令我们更深刻地认识到科技的紧迫性，重视技术和数据要素的培育，有助于推动科技进步和经济转型。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王一鸣认为：“由于产权制度不完善，特别是体制内职务科技成果的产权界定不清晰，以及数据的产权界定规则尚未建立，我国的技术和数据的要素市场发育迟缓。”他说：“在新一轮科技革命迅猛发展，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正在成为国际竞争制高点的背景下，加快培育技术和数据要素市场，对于增强我国国际竞争力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

对激发活力、

挖掘经济潜力意义非凡

此次《意见》是供给侧改革进一步深化的纲领性文件。第一，当前我国要素市场发育还不充分，推进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有助于激发要素活力和提升经济活力，有助于提高我国全要素生产率水平；第二，《意见》为我国制度改革指明了方向并制定了具体的任务清单，有助于更好地编制“十四五”规划等中长期文件，也有助于相关主体更好地制定配套举措；第三，在当前疫情对海内外经济和金融市场造成较大影响之际，《意见》有助于提振市场信心，也有助于优化我国政策组合拳。但改革的过程仍会受到国际宏观环境变化、国内长期积累的内在矛盾等多因素影响。此外，如何设计制度机制平衡各方利益，达成社会共识，需要时间的检验，注定会面临多重困难，是一场任重道远的“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