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05 

  

  吴清雨
  山间的积雪还没来得及融化,天上的雪花就你追我赶地来了。拉开窗帘的那一刻,又惊又喜,相比于夜晚,早上下雪给人以惊喜,这场雪的到来多了几分洒脱和豪爽。雪花在空中自由地飞舞,看似杂乱无章,仔细观察也能看出几分规律。那密密麻麻的小雪花体格虽小,排列整齐的它们形成了自己的趋势,目标明确直抵地面。有些雪花体格大一点,一不小心就脱离了队伍,被风兜着转了好多圈才正常落下。还有的很重义气,一路上结识了好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紧紧抱住彼此,也能顺利抵达目的地。有的雪花就比较调皮了,明明可以一帆风顺,偏要东转转、西看看,结果一不小心落到了我的窗台上,还没站稳就融化了。
  雪花们飘呀飘找个地方歇歇脚了,于是它们落在远处的菜园里,菜园呈现出一番白色梯田的景致;撒在宁静的湖面上,好似泡了一杯糖水,欢喜只有尝了才知道;铺在小区道路上,还没来得及长高,就已留下了清晰的车辙;盖在楼下的花园上,花草树木变成了盛装出席的精灵,耐心等待着放学归来的孩子们……
  记忆中上学总要走很长很长的路,我和同伴们最喜欢走的路就是所区的路。水泥路干净又宽敞、走起来很快,下雪天也会尽快打扫,几乎没有积雪,最吸引人的是早上能听到所里的广播。那时候上学会不会迟到有个“指标”,就是广播七点报时那会儿有没有走到“办公大楼”,提前到的同伴甚至可以在大楼前驻足仰望一会儿,像是得到了早起的奖励。同伴心满意足,正准备继续走,一个雪球从大楼前划着抛物线精准地落在了他的雨靴里,再一看那个胆儿肥的“毛毛儿”正被严厉呵斥,心头的气一下子消散了。
  小的时候,放学回家路上的积雪也是这么等着我的吧。下雪天走路回家的时间格外长,以至于走着走着天就黑了。有时候走得无聊了,就专挑没人踩过的草地走,穿着雨靴啥也不怕,一会儿踩出一串叶子,一会儿踩出一只小鸭子,不服气的同学捡起树枝比试起来,等画完抬头一看,大部队都走老远了,留他一人在风中嘶吼:“我画得最好,你们的都不像!”大家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听到同伴的妈妈在家门口呼唤“毛毛儿,毛毛儿,再到路上玩,回来要挨打!”不知道她喊了多少遍,话语中透露着担心过度的些许火气。同伴赶紧回话:“晓得喽,快到喽!”脚步也明显加快了。我听到这声呼唤,心里是高兴的,因为我知道离我家不远了。
  还有一次,我放完月假要回学校时下起了大雪,思来想去只能步行,正当我准备出门,爸爸找来了一辆旧自行车。就这样,在那个飘着大雪的下午,爸爸硬是蹬着自行车把我送到了学校,来去约二十公里。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感受着链条每转一圈的哒哒声响,感受着车轮在雪地里打滑的惊险,感受着随时准备跳车的紧张,感受着爸爸像山一样挡住吹向我的风雪……
  雪留给我的记忆还有很多,比如雪后晴天的午后,窝在避风的屋檐下晒太阳,看檐下的冰柱子一点点融化,看冰封的大地露出湿润的泥土,看山背面不舍得脱去的白色“棉袄”,看菜园子里的“卷心白”露出圆墩墩的身形,炖上一个五花肉白菜粉条,就可以温暖一整个冬天。
  下雪是一场注定融化的旅程,小雪花们可顾不上这些,它们只管尽情享受从天而降的畅快,尽情感受与万物的互动,尽情流淌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