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父亲的心愿 2023-12-01 

  

  刘日林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站在产房门前的电梯口,怀里搂着刚刚出生的儿子,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路过的行人笑着说:“大家看,这位新爸爸高兴得哭出来了。”
  三个月前,怀胎五个月的妻子因为突如其来的腹胀腹痛住进了医院,为减缓宫缩,防止早产,妻子每天要24小时不停地输液,但是这种保胎药只能减缓,不能消除宫缩,因此早产的情况随时都会发生。第二天晚上八点,妻子感觉宫缩的频率与力度明显比昨天强烈得多,我赶紧呼叫医生,当医生把输液的滴数调到最高时,宫缩的频率丝毫没有减缓,医生无奈地摇着头,叹息道:“从来没遇到过,如果还是控制不下来,那我也没辙。”我躺在妻子病床左下方的陪护床上,辗转反侧,每隔一会儿起来看一下她,她为了不让我担心,忍着痛,偶尔发出几声哼哼声,凌晨四点,我从迷迷糊糊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妻子斜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说:“我好多了,宫缩没那么明显了,你继续睡吧。”我原以为情况真的好转,否极泰来了,哪晓得这只是开始,后面两个半月的每一天都在重复着同一个梦。
  输液虽然减缓了宫缩,但是同时也抑制了肠胃的蠕动,让本来就容易便秘的孕妇雪上加霜,有一天,妻子突然吃不下任何东西,因为她已经便秘七天了,医生对我们说:“只有灌肠了,但是,这样的话,娃娃很有可能提前出来,他太小了,很难存活,如果不灌肠的话,病人又无法吃东西。”经过商量,我们一致决定灌肠。我对妻子说:“如果娃娃没保住,那我们以后干脆就不要了,你太受罪了。”我的话刚说完,妻子的眼泪瞬间冒出来了,悲泣地说:“辛苦这么久,难道到头来是一场空吗?”
  在执行灌肠的前一个小时,一个刚刚得知我们遭遇的女医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开门见山地说:“中医治便秘有奇效,你们怎么不试试?”她主动帮我们联系了一位有名望的老中医过来会诊,妻子吃了他的第一副药后,没有效果,他又过来诊断,反复把脉、观察舌苔后,说:“这次我用一个古方,一定药到病除。”果不其然,第二天,妻子的大便就通畅了。
  在保胎住院的最后一天,主治医生悄悄地对我说:“小伙子,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妻子保胎七十多天,每天输了那么多药,娃娃生下来可能有畸形。”我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到今年七月,儿子正好十岁了,每次只要看到他活泼可爱,健康快乐的样子,我就别无所求了,心里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感恩之情,我觉得上天待我太好了,我也要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儿子经常问我:“爸爸,为什么妈妈每次对你发火,你都是笑嘻嘻的,从来不反驳呢?”我说:“你妈妈是老师,爸爸的口才不行,辩不过她。”儿子说:“我不信,你给我讲故事时,总是口若悬河,绘声绘色的!”妻子说:“乖儿子,你出生前,你爸爸可是个火暴性子哦!”
  一天,我带儿子和他的小伙伴们去河里抓鱼,玩了两个多小时,别的小朋友都抓了十几条鱼,儿子的鱼盆里只有两条,回去的路上,儿子一脸不高兴地问我:“爸爸,我只抓了两三条鱼,你不怪我吗?”我说:“爸爸不但不会怪你,而且还很欣赏你抓鱼时的执着与热情,就算没有抓住一条鱼,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儿子。”
  晚上,儿子睡着了,我和妻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听到阳台对面的楼房里传来小婴儿的哭闹声。每次在夜晚听到婴幼儿的哭闹声,我都会想起自己育儿的艰辛过程,真心希望天下的每一个孩子都能无病无灾、快快乐乐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