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爹 2023-06-16 

  

窦芳超
  提到父亲,大家都习惯用父爱如山、父爱无言、父爱如海、父爱如一棵大树之类的词语来形容父爱的深沉和伟大。而我就不同了,要我来说的话,老爹脸皮有点厚、胆子忽大忽小,但脾气火爆对我十分严厉,实在跟那些山啊、水啊、海啊这些诗情画意的形容扯不上多少关系。
  奶奶说我小时候就觉得别人家的饭香,自己家的饭从来都不好好吃。一到饭点儿,闻着隔壁邻居家飘来的饭香就开始嗷嗷哭着要吃别人家饭,哄都哄不住。为了姑娘,老爹便厚着脸皮敲开邻居的家门:“姐,今天咱家做得啥这么香,给孩子馋得不行。”“叔,今儿又来找您蹭饭了。”……这么一来二去,每到做饭的时候,楼上楼下邻居家门口,总能看见老爹陪着笑脸、拿着碗站在门口给我“要饭”的身影。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脸皮再厚的老爹也觉得过意不去,便想了个招儿,去隔壁借个碗,趁我不注意把自家的饭盛里面,边看我接过碗吃得喷儿香,边感叹自己的“要饭”的使命算是结束了。
  记得有一年院儿里闹小偷,一天后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人喊:“来人啊!抓小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嘭”的关门声,再往下一看,老爹已经一马当先地跑下楼,凭着当过兵的身手,把小偷摁在了地上,抽了小偷的裤腰带,把他反绑起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围观的人拍手叫好,那一刻我觉得老爹真厉害。也是那年,家里闹耗子,有天我们一家三口正吃晚饭,一只老鼠摇头晃脑地跑了出来,但这次,他没有一马当先地去制服老鼠,而是一个箭步跳到了床上大声喊:“媳妇儿!快!你快给它抓住!”我妈淡定地放下碗筷,不动声色地拿了个盆,一下把老鼠扣住,推着盆打开门把老鼠扔了出去。直到看见我妈关好门他才哆哆嗦嗦地从床上下来,嘟囔着说:“你说这老鼠真烦人,正吃着饭呢跑进来,下次再来,看我不拍死你!”我妈呵呵一笑,翻了他一眼,只当没听见。
  老爹完美继承了奶奶的火爆
  脾气,小时候我犯错时,可没少挨他的飞腿和大耳刮子,家里的木尺子更是打断过不少。可就是这么暴脾气的一个人,在2017年一年时间里,胰腺炎、脑梗、心梗、脑出血得了个遍,从快200斤一下瘦到了140斤,从一个易燃易爆炸的“煤气罐”,变成了一个走路有点瘸,说话有点大舌头,整天傻乐,看点儿都市情感连续剧就两眼泪的小老头。也不凶了,也不逞强了,每天没事儿就给我微信发点儿什么“父母不易,要孝顺”“父母最大的悲哀是在子女面前小心翼翼”之类的“深度好文”,生怕我记他小时候老打我的“仇”,不孝敬他……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老爹您都是以“我是你的铜墙铁壁,也是你的狂风暴雨”的形式陪伴着我。但也是在这“狂风暴雨”和“铜墙铁壁”下,我没有受过欺负,没有走过弯路,平平安安地长大,顺顺利利地结婚生子。所以老爹您放心,那些“深度好文”不用再发了,您扶着我迈出人生第一步,接下来,换我守护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