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我妈 2022-07-01 

  

盛亦佳
  昨天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又去出任务了,这次少说也要半个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父亲是一名退伍军人,转业后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铁路工人:这一干就是31年。和大多数的乘务员一样,父亲随着火车的汽笛声走遍了地北天南,在颠簸的列车与沉默的铁轨上度过了大半生。但他作为一名党龄32年的党员,又有些不一样,他会“出任务”。我和母亲从来不知道“出任务”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只知道父亲一旦说出这三个字:就是最少半个月不会回家,途中可能只会借站台的座机打回来一两个电话报平安。
  母亲在电话里稍微地抱怨了一下,但也只是抱怨家中只有她一人显得有些无聊,对于父亲的工作她是能够理解的。
  因为我的母亲,一个刚刚退休的电力工人,也是一名党员。
  还记得2020年的春节,疫情的阴云笼罩着全国。彼时武汉正处于疫情高峰期:每日新增的确诊病例创新高,而父亲担当的那趟列车正途经武汉三站中的汉口和武昌。初二下午,父亲接到了列车长的通知,就开始收拾行李。
  “我明天走车。”“还是走广州?”厨房切菜的声音停了,母亲穿着围裙走了出来。“嗯,还是广州,武昌跟汉口只下不上,我等会儿去单位拿发的口罩和一次性手套。”“党员先锋队?”“嗯,跟‘非典’那年一样。”
  母亲叹了口气说:“我明天开始也得去局里值班,县政府那边给开了通行证,早上就去县里。现在封城了,闺女也出不了小区,又得跟她小时候一样当‘留守儿童’咯。”我有些不解,就问母亲:“你们之前不是排过值班,你今年是三十和初四吗?”母亲摇了摇头:“疫情了,好几个年轻人回老家封城过不来,还有几个家里孩子太小得在家照顾孩子,我是班长又是党员,可不就得多考虑考虑别人吗?”
  “唉,我小时候你过年值班不回来,给我说过几年就能好点,好嘛,这快退休了还歇不下来。”我跟着叹了口气。母亲拍了拍我的背说:“站好最后一班岗嘛,我今天多包点饺子,再给你炒点臊子,你这几天就自己在家对付着吃吧。”大年初三的清晨,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越过秦岭的西北风在沉默又空旷的街道上肆意地穿行,卷起的只有凝滞在冰点气温中的对于疫情的未知与恐慌。我的父亲像往常上班一样,穿上戴着党徽的工服,戴好了口罩、手套,扶稳了工帽,踏上了那辆横穿疫区的列车;而我的母亲,也在她的大衣上别好党徽,独自驾驶着汽车穿越了40公里高速路和30公里的盘山国道,奔赴大山深处的岗位。
  父母用行动告诉我,党员的使命就是要克服困难,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我从北航毕业进入中航西飞快两年了。在这七百多个日夜里,我切实体会到了攻坚一线任务的不易,也经历着装配现场种种技术难题的磨炼。在工作的间隙,我时常问自己是否能像父母亲一样能克服困难,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如今,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的我,坚定地接过了父辈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