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某空中作战中心。阿富汗游击队在1980年代使用FIM-92“毒刺”给俄罗斯留下阴影。俄乌冲突挂载kh-31的苏-34。乌克兰可公路机动“山毛榉”导弹系统。JTAC模拟训练。

何晓骁
现代空中作战特点
　　1.现代战争中的大国空军空中打击力量的机动灵活、部署迅速、用途广泛且效果致命，在战略和战术层面从垂直维度上塑造了战场空间，为友军创造有利环境，给敌方制造不利环境。出于这些原因，空中打击手段的运用通常被强权视为在经济制裁和政治施压手段失效后的“第一选择”。由于空中打击力量的使用更符合“零伤亡”的政治需求，在一定程度上比通常行动缓慢的地面部队获得更多的出镜率。空中打击力量在长距离、快速和高度的优势使其自带固有的进攻属性，对实现联合作战的目的至关重要，影响着整个作战空间。取得空中优势取决于许多因素，包括装备规模质量、相对军事能力和物理环境限制，但也需要在任务规划和执行方面的专业素养。
　　2.空中作战核心能力一般来说，空中优势需要四大核心能力，包括制空作战；情报、监视和侦察（ISR）；空中打击；空中运输。制空作战，也称夺取制空权，是四大能力之首。获得并保持制空权是军事行动成功的基本能力，也是作战指挥员的一个重要目标。对制空权的控制程度取决于队友进攻和对手防御能力、作战空间、可用时间和战略意图判断，可分为不利、对等、优势和绝对制空权。制空作战可分为进攻性制空作战（OCA）和防御性制空作战（DCA）任务：
　　OCA任务在敌对或有争议的领土上执行，高度依赖情报，可定义为摧毁、干扰或压制敌对航空、防空系统、侦察系统的进攻性行动，并尽可能在源头破坏、压制或摧毁这些军事能力，目的是在其起飞、发射或可能影响友军作战之前先发制人。OCA包括空对地和空对空任务，其中空对地部分包括对地打击和防空压制；空对空部分包括护航和扫荡任务。DCA任务在中立或友好领土上执行，通常是对对手行动或意图做出的反应行动。
　　DCA可定义为探测、识别、拦截、摧毁或压制试图穿透领空敌军的防御任务，最大限度地减少对手空中作战力量对我方造成的损害，减少损失。DCA的作战目标完全是来自空中，可用于区域防御、点防御或保护高价值目标。DCA的行动严重依赖监视和预警，并综合运用使用空对空以及地对空火力，让空优战斗机成为综合防空系统（IADS）的一部分。
　　OCA中的几个关键问题1.完备持续的任务规划能力由于进攻性制空作战通常是在本土外执行的制空作战，这更加需要作战指挥员明确对制空权的控制程度，为任务分配足够的资源。OCA行动的成功取决于分配给OCA任务系统的可用性和能力，任务必须在各级协调和整合，综合利用战区部队资源，不仅包括飞机和导弹，还包括如机场、传感器、指挥与控制（C2）节点和系统，燃料、弹药、专用滑油和气体的储存，飞机备件储备和专业保障人员配备情况等。
　　在战斗初期的对地打击行动是OCA中要求最高、风险最高和资源最密的阶段之一。因此，这需要详细的作战和战术层面的规划。OCA的任务依赖及时准确的情报，在此基础上开展详细而周密的初始任务规划，规划步骤包括：（1）明确目的；（2）确定目标；（3）分配资源。在任务执行过程中，由于环境瞬息万变，逐渐会偏离主计划，在涉及计划外或时间敏感目标时尤其如此。所以说，接近实时或较短周期的任务规划能力是持续打击的关键，这依靠高效的空中作战中心（AOC）保持周期性运转，持续稳定输出作战命令。
　　2.与强敌OCA/DCA的切换能力针对一个几乎没有防空能力的对手时，可以快速建立并以很少的代价维持制空权。但如果针对拥有强大的攻防能力或旗鼓相当的对手，想获得对制空权的控制可能只在短时间内或在部分作战空间内是可能的。尽管OCA是确保制空权的首选方法，但由于政治、作战进程或资源限制，可能被迫进入DCA态势。一场成功的OCA将减轻DCA所需的工作量，两者相辅相成。在成建制的红蓝对抗中，甚至在第三方（白方）可能干预的情况下，很多时候一方是存在同时开展OCA和DCA任务的可能，只是发生的区域不同。现代航空多用途平台的灵活性使其可以只在更换挂载的情况下，快速从OCA任务切换到DCA任务。在大国竞争中，在进行了积极主动的OCA任务时，也要具备随时切换或并行开展DCA的预案编制的能力。
　　3.可靠高效的持久防空压制能力防空压制（SEAD）是针对敌方地基防空武器、监视和指挥控制能力的任务。摧毁对手的全部防空能力可能没有必要。SEAD 需要事前和实时情报、监视和侦察辅助、详细的规划和密切协调。仅仅在覆盖范围和能力上造成暂时的压制或降效就足以使其他任务取得成功。SEAD可大致分为以下几类：（1）区域压制。在广阔的战场上压制防空系统，通常通过摧毁关键指挥和控制节点而不是特定威胁来实现，会比较耗费弹药。（2）局部压制。专注于战场的特定部分，重点侦测打击某几型武器或特定的高优先级目标。（3）适时压制。针对“游击式”地对空威胁，可以作自我保护或发现摧毁。
　　远程防空系统机动性不强，需要固定阵地或预置阵地才能展开使用，容易成为首轮精确打击的高优先级目标。中程防空系统一般部署在履带式车辆上，机动性高和操作独立性强，这些易隐藏、高机动的防空系统更具生存力，构成了强大的“游击式”威胁，使航空兵无法在中高空飞行。航空兵下降高度不仅限制了态势感知和打击手段，同时也被迫进入了肩扛式防空系统的攻击范围。针对复杂综合防空系统的压制行动需要高度专业化的平台、武器和经过专门训练的人员，即需要先进的武器及科学的战术。专用SEAD平台包括“狂风”ECR、F-16CJ和EA-18G等飞机。在战术使用上，反辐射武器的持续、科学使用是OCA任务成功的关键部分。例如，在“沙漠风暴”行动中共发射了2000多枚AGM-88反辐射导弹，以持续降低敌方防空效能为主，高速毁伤为辅，压制/摧毁了伊拉克几乎全部地面雷达，有力保障了夺取制空权。按照毁伤效率统计，需 3~4枚命中1个目标。
　　4.默契的近距空中支援及防御机动
　　与空中遮断（AI）相比，近距空中支援（CAS）在目标定位过程、战术、技术和操作程序（TTP）以及与地面部队的融合程度方面是不同的。CAS任务是对距离友军很近的敌对目标采取空中行动，可以是进攻性或防御性的，这些目标要求每个空中任务与友军的火力和行动进行详细整合，相比之下空中遮断与地面部队配合要求很低。“近距离”一词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物理距离，确切地说可能与时间、空间或效果有关，尤其是对那些地面武器无法接近或直接攻击的目标。
　　空中/地面联合作战成功的关键因素是相互理解。对于空中支援部队而言，这意味着全面了解地面部队意图、计划和目标。对于地面部队而言，这意味着详细了解空中支援部队的火力、限制和能力。这种相互理解是通过详细的联合规划和有效的沟通来实现的。
　　近距空中支援的重点是需要经过培训且经验丰富的地面引导人员，这些人员需经过授权和认证，熟练掌握引导流程和技巧。这些人员可以作为联合终端空中管制员（JTAC）临时编入地面部队，也可以作为地面部队的一部分，如前向空中控制员（FAC）。有效的近距空中支援要求严格遵守既定的战术、技术和操作程序，以及纪律严明、熟练度高的机组人员和地面管制员。
　　在没有地面指示的情况下，仅仅依靠机载传感器发现地面未规划动态目标难度极高。还有很多情况需要在低空目视识别目标，这将战斗机送到了便携式防空系统的面前。在防空威胁的情况下，近距空中支援的效率要低得多。有效的近距空中支援还要求对支援飞机的高度进行指挥，给出进入、退出及防御对策建议。
　　启示建议1.加强全流程任务规划专项训练爱好和平的国家，国防建设思路以国土防御为主。换句话说，在历史中缺乏组织大规模、可持续编队对抗综合防空系统的动因及计划，即进攻性制空作战行动训练。因此，一是加强理论研究。作战任务规划理论复杂，存在很多交叉学科，要求人员的知识面完整性强。在战略战役层的作战规划指引方向固然重要，但在战术层的任务规划实时性强、循环更快、掌握起来更难，不仅包括航迹、频谱、制导等技术规划，也有侦察、打击、保障等战术规划，需要融会贯通、统筹规划。二是加强专职团队。现代典型的进攻性制空作战任务表明，一个持续高效运转的空中作战中心是不断输出正确命令的关键，成功保障了作战时间、出动架次、打击目标等关键指标。空中作战中心的建设需考虑国情，在指挥体系、人员岗位、轮换频率等方面要形成稳定的几种方案，并常态化保持战备状态。三是加强软件开发。尽管以美国空军任务规划系统为代表的典型任务规划系统的体系结构、功能已经得到普遍认同，但仍需按照指挥员、参谋人员的使用习惯，开发模型准确、交互友好的任务规划系统。
　　2.加强联合训练技术开发及大纲改革
　　领先的装备加上科学的训练才会产生战斗力。联合作战能力的形成更需要密切的跨部门合作、良好的沟通和定期联合训练才能掌握。开展大规模联合作战训练不仅是需要在物理空间中集中相当部队及装备，还需要成规模的模拟器设施，共同支撑保障构建复杂环境开展高级战术训练。甚至在飞行院校中也可以尝试不仅仅是执行相对简单的训练任务，例如导航飞行、非制导武器投放攻击地面靶标以及与有限威胁的模拟地面防空系统对抗，适当提高在任务环境下的技能训练，培养学员的战术素养。
　　3.加强联合末端攻击引导员队伍培养
　　一是研发专用训练系统。依靠实装训练，联合终端空中管制员的效果强，但场地、航空兵资源协调困难。模拟训练是另一种常见方式，不仅要有地面环境的灵活准确构建能力，还要有高保真的链路用于传输话音及数据，能虚实结合地加速人才培养速度。二是综合考虑引导员来源。从西方国家的经验看，让战斗机飞行员下连队担任引导员的确有专业性优势，毕竟飞行员更懂飞行员，能综合考虑进入、退出航线，合理选择弹药，同时可以及时发现问题给出建议。但这种方式要求飞行员储备充足，所以综合运用特战队员及飞行员或许能解决问题。三是融入体系化训练。让引导员充分参与体系对抗演习演训，在复杂场景及高压环境下训练引导能力，同时能显性化其在杀伤链中的关键作用，加强团队荣誉感。
　　4.加强低空防御机动和夜视环境训练
　　在低空环境下的防御机动，处理时间短，在部分相信虚警、漏警率较高的自卫告警系统外，更多的是要靠飞行员的风险预判。风险预判就像在复杂路况下开车，要做好“最坏打算”，主动预防突防情况。通过虚实环境下的训练，不仅养成要目视搜索导弹发射后的羽烟或者可能发射阵位的习惯，同时能结合实际环境能掌握该重点往哪看；不仅养成改出脱离后投放诱饵的习惯，同时能结合实际环境掌握投放策略选择。另外一种防御低空肩扛式防空武器的办法就是夜视夜战。夜间飞行能有效减少目视直瞄武器的效能。高频率的夜战需要大量拥有合格夜间作战飞行资质的飞行员，只有靠严格的训练让眼睛和心理适应夜晚，才能让空军拥有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