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山采一朵蘑菇 2022-04-15 

  

覃梓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树林和山冈……”这首《采蘑菇的小姑娘》想必很多人都会唱,我也很喜欢这首歌。时光荏苒,曾经那个唱《采蘑菇的小姑娘》的小姑娘早已长大,身边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娃娃。现在想念的是,什么时候能带着这个小娃娃去家乡的山野采一次蘑菇。
  我所认识的蘑菇不多,印象里只有田里长的草皮菇、山上长的松树菌、夏至前后长的夏至菌。虽然只有这三样,它们却贯穿了我的整个童年,给了我无限的乐趣,至今抽屉里还保留着许多以前买的蘑菇形状的饰品。那时候小,只知道山里的空气新鲜,田里的花儿美丽,在宽广的地方跑跑跳跳走走就很心满意足了。那时还不懂得“赏风景”,也没有寄情于山水间的情感,仅是个开心快乐、不识愁滋味的少年。
  家乡田多,春天的田里早已没有水,裂成龟背的模样。割剩下的水稻杆早已干枯,田里铺着让人着迷的紫云英“花毯”,风起浮动阵阵花浪,花不醉人人自醉。春雨过后,美丽的紫云英脚下就会长出一朵朵白白圆圆的小蘑菇,我们叫它“草皮菇”。田野那么大,想要采到蘑菇得看缘分,蘑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蘑菇在草丛中若隐若现,说的是“采蘑菇”,不如用“找蘑菇”更合适。开成大伞形状的蘑菇最好找,一眼就可以看到;最不容易发现的是才冒出一个头的蘑菇,有的时候刚准备采手边的那朵蘑菇,却发现脚下正踩着一朵,赶紧把脚抬起,把蘑菇捧在手心拍拍干净,心头不由得升起一阵愧疚感,但愧疚感很快就被采到蘑菇的喜悦感所替代。
  家乡山多,松树也多。松树菌一般会长在松树下,颜色跟松针差不多,不容易分辨。要是有幸看到一大片,堪比中了大奖。姐姐一直不忘小时候那次找松树菌的壮观场景——那次是从家附近的岩洞山后山开始找,走到半山腰,陆陆续续看到一片松树菌,一直绵延到山顶,有五六米的样子。这种中大奖的机会也就仅此一次,再没遇到过了。
  夏至菌会出现在草地、甘蔗地或者果地里,它没长大时像一颗子弹头,长大后则像一把撑开的尖顶伞,我们常把它举在脑袋边上佯装天上下雨了。那时候我们往往是更重视巡山的乐趣,满载而归是皆大欢喜,若是空手而归也不会怅然。
  不论是草皮菇、松树菌,还是夏至菌,它们口感都十分清甜、鲜美,既可做汤也可炒着吃,营养又美味。草皮菇滑滑嫩嫩的,夏至菌脆甜,丛树菌口感更厚实,只要吃一次便忘不了它存在舌尖上的味道。姐姐常把自己好不容易采到的蘑菇珍藏在冰箱里,等我们过年回家了才拿出来享用。虽然冰冻的没有现采的美味,但是这份情却是任何蘑菇都比不了的,它的独特味道是渗透到灵魂深处的。
  每年回到故乡,总是错过蘑菇生长的时节。特别想再到树木苍翠的山间、鲜花盛开的田野,在晨雾中拨开紫云英花丛,或是扒开松针,捧起一朵朵鲜嫩的蘑菇,重温一次采蘑菇的欢愉,再陪着年迈的父母,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蘑菇汤。